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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写在地震发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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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凌空三脚
时间:
2010-5-17 18:17
标题:
写在地震发生的日子
玉树地震发生以来,我是怀着感同身受的心情通过电视关注着处于生离死别境界的同胞,关注着每一个渴望生存的脸庞,关注着正在迫切救人战士的表情,关注着每一个同胞的生死,在凌晨时分依然不舍守在电视旁观看、牵挂着被埋在废墟下的同胞何时被救出,如同当年,我焦虑着生临险境迟迟未传回生还消息的同事,或许,地震对我和身边的人,留下的只是有惊无险的经历和难以忘怀的困苦生活,但灾难带来的何止仅此而已,它给有些人留下的创伤是一辈子无法遗忘的,给有些人带来的感怀和触痛却是铭足生刻的,而我,一个普通甚至有些庸碌的人,却在这一场灾难中真正体会到了生存、家庭和工作的意义。
在5、12地震发生之前,本市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可以借鉴的前兆,后来有人说太白公园荷花池中的水,在地震发生前几天无故变得混浊了,记忆中我经常带儿子到公园闲逛,并未有此事发生或是没注意,地震前几天气候闷热却是真的,当时,恰逢我老婆的表妹结婚,老婆和我上班无空,只有让老婆爸妈带着儿子回老家探亲,神奇地选择在5月11日离开本市,谁料这一去他们三人在外面漂泊了三个月,让我和老婆好生牵挂了一场。这是我第二次送儿子走,在车站对他依恋了许久,零嘴买了一大包,上车时丈母娘说你们放心,不会亏待孙儿的,耍两天就回来,车子远行后许久,我对老婆说我没有亲儿子。儿子一走,本来充满温馨的家变得冷清了,夜晚与老婆环顾四壁默默看完了电视,很早休息不表,深夜,妻推醒我昏昏地说:儿子要尿了快提他,我伸手摸儿子的被子空空如也,了然告之,儿子不是才送走吗,妻侧身而泣,想儿子了我也是,但我没哭。
第二日,中午同事提意请众人喝酒,称翌日手气颇佳赢钱少许,一人独乐无趣故请众乐,吃完饭后,两瓶啤酒让我始终无法从酒精的状况中脱离出来,斜靠在椅子看着已近完工的文章,在电脑上庸懒地敲打键盘,桌椅开始诡异地轻颤,同事问我你又在蹬桌子,我确实有这毛病,做事做兴奋了腿也得意地摇晃,但我确实没摇,他说地震了,我恩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继续做事,停了数十秒之后,桌椅又开始摇起来,这一次动静更大,我明显感觉到地板和墙壁强劲地晃起来发出阵阵让人心悸的响声头顶的吊灯开始往下来掉玻璃珠和灯片电脑主机和显示屏受不了这种刺激重重砸在地上一同事啥话没说从椅子上弹起来就往外跑刚才问我的同事吼了一声:快往厕所跑我跟在后面奔到了厕所三人面如土灰牢牢抓住厕所蹲位的隔墙感觉着未日般的心跳一人不停地念着完了大楼依然倔强的摇着透着窗户我看见对面的楼与我们越来越近我闭上眼睛听到楼道里有人在喊快往楼下跑我对另二人说再不跑就完了我看他们无动于衷不知何来的勇气夺门而出冲向楼梯楼梯和扶手的颤抖有如我玩过的混凝土搅拌器让我无法平静地走下去我几乎是从楼梯上端跳到了下端然后再抓住扶手往下跳以至我对于这一段逃生经历津津乐道了许久奔到楼下出口对面有同事对我喊我几乎听不到也没闲情听脑袋里就一个念想冲出去一定要冲出去我跑出单位大楼才知道他喊上面在掉东西不要跑但已跑到了单位旁边的马路上。
我安全了,看着久违的领导和同事的脸而倍感亲切,人人都是恐惧而惶恐的眼神,有人相互搀扶着,有人号啕大哭,有人相视而泣,有人瘫软在地上,建筑物好象还在摇,因为我看见不断有碎屑从屋顶落下来,建筑物依然有人不顾危险地往外跑,粉尘铺天盖地,无依无靠的人们在看着那些曾经依赖而如今却让人如此的钢筋森林,人群站在离建筑物很远的地方,把公路中心都站满了,甚至有男有女仅穿着贴身的内衣无助地站着,全然忘记遮掩,这时正值很多家庭的午睡时间,没人在意这些。我拿起手机拨老婆的号码,总是提示信号无法接通,心急如火撩,拔腿就往家跑,经过社保局大楼的时候,有三个人正往出口跑,刚跟到屋檐处,一块断裂的支柱轰然落地,重重砸在其中一人的头顶,烟尘四散,人群惊恐地往远处跑,跟着落下的碎石把那人上半身都埋了,鲜血仍然从石堆里浸润了出来,这一幕惨景生生地在我脑海中轧下了根,以至于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无法回忆甚至惧怕回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女的我认识,我冲过去抓住她的手,问她砸到没有,她抓紧我的手臂,嘴无力地抽泣着,哭不出来,也说不出,我扶她在街旁坐下,她对我摇摇手,两手抱着腿,良久才哭出来。我估计她没什么事,问需不需要送她回家,她说不用了。我又往家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不断有伤者被人抬着、背着从我身边经过,更多的人牵着哇哇大哭的小孩或扶着老者往开阔的地方走去,我在人行道上奔跑着,就想快点回家看看老婆有没有事,跑到小区门口,门卫拦住我说大家都在往外跑,你还在往屋里冲,不想要命了,我说别拦我,老婆还在家睡觉呢,回到家,打开门卧室里、厕所里看了没人,我放心了,老婆跑出去了,跑到楼下,远远看见老婆朝我走过来,我抓住她,上下打量,问她伤到没有,她呆呆地看着我,冒了一句:差点被吓死了,幸亏儿子被送走了,是呀,幸亏儿子没有陪我们一起受惊吓,但如今他在远方又能安全吗?手机的信号依然无法接通,我说回去把你的衣服换了吧,你还穿着睡衣和拖鞋呢,回到家里看到的场景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客厅的十几盏吊灯的灯罩全部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客厅的地板砖被活活从中间拉了一道直直的裂缝,卧室里一个三、四百斤重平时两个人都无法移动的衣柜,本来是紧靠着墙的,这时已经移到了离墙1米多的位置,墙上的裂纹更是不计其数,立式空调和冰箱通通倒在地上,碗柜里的瓷碗掉在地上无一幸免,老婆最爱的一个三百多的花瓶也光荣就义,饭桌上放着的保温壶本该打碎的,却奇迹地存活了下来。
取了屋里的钱,老婆换了衣服,我们又出门了,老婆10点回单位值夜班,我要送她,但还有几个小时,屋里水、电、气已停了,也不敢在屋里呆,先出去找点东西吃吧。出门一看,我和老婆傻了眼,平时热闹非凡的小吃店和中餐馆通通关张,那些副食店的门口挤满了,人们疯狂地抢购吃的、喝的,我也想去挤挤,等我挤到面前,发觉自己根本不是那些女子或白发老者的对手,一个个看着那么文弱,到了这种场合,怎么就像是到了生死关头,抢吃的丝毫不留情呢,我真是想不通,在我和老婆不舍弃、不放弃地坚持下,终于抢到方便面三桶,饼干三盒,其中一饼干还是在我平时根本就不会留意的肮脏小店去买的,在店里搜了一圈,看着货架上就孤零零一饼干盒,抓着甩了钱就外跑,深怕晚了就被人夺走似的,这盒饼干在以后的日子里陪我们两口子很久,因为我回去打开后发觉是霉的,不忍心吃,老婆叫丢了,我说别丢,兴许以后还用不着,没见过人饿晕了啥都吃吗?那盒饼干最终还是没有派上用场,回到它的归宿—垃圾桶,老婆拿这事当笑柄了许久,有客来就拿此事开涮我,这是后话不提。有吃的没水喝也不行,但走了几家矿泉水都已洗劫一空,好象大家都明白有水没吃的比有吃的没水喝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就在我和老婆奔走十几家副食店未果,准备放弃去喝河水的时候,我看见小区对面那家副食店的老板正把客人往外推,嚷嚷着:不卖了,我要关门了。“老板店里还有那么多吃的和矿泉水,就卖给我一些吧”,有人闹着,老板说:我家里还有十几号人呢,卖给你,我吃钱去呀。说着就拉下了卷帘门,我看着店里地上还放着好几件矿泉水,等人们都走远了,奔到面前对那老板说:“老板,行行好,给我匀点东西,我还有二岁的娃娃没吃的呢”,这句话的味怎么就那么像介天跪在太白公园门口的人说出的话。算了为了吃,先丢丢面子吧。因为这小店离我家近,我经常在那买东西,也算是半个熟人了,老板一看是我,说:本来不能卖了,都是熟人,给你卖件水吧,但吃的不能卖要拿回家里。我连连说好,感谢地对钱递给老板,等我扛着矿泉水走过老婆面前时,那神气十足的样子分明在炫耀:你老公也是有本事的人吧,回家不敢多吃,两人就打开一桶方便面,就着那瓶神奇温水壶倒出来不冷不热的水,开开心心地吃了碗方便面,吃完后老婆进屋收拾衣服,我则打扫着屋里的残瓦碎片,打碎的灯罩和玻璃扫过来好大一堆,还没扫完,听到放电脑的桌子发出吱吱的声音,感觉脚下又开始摇晃起来,不好,余震来了,意头一过,马上抓住老婆的手往楼下跑,不忘把门带上,还没跑到楼下,地震又停了,老婆唠叨着:你神经过敏呀,这么点小动静,你就大惊小怪,中午我在楼上睡的时候,直接把我从床上摇了下来,然后,我爬到沙发上,抓住沙发不敢动,看着头顶的灯罩一个个落在我的周围,我还是敢往楼下跑。我说:你真行,那样都没事,她憎怪着:哼,我死了,你好重新再找一个。我嘿嘿笑着看着她:别乱说,这两天熬过去就没事了。
一看时间才5点过,离老婆上夜班的时间还早,亲人和朋友们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家离上班的地方特近,我对老婆说到单位上去看看吧,骑着自行车搭着老婆,道路两旁的店铺都关门了,熙熙攘攘人群从楼房里出来往开阔的地方走,马路中央也是人群,以至于交通堵塞,汽车寸步难行,北门口的森林雨火锅城的窗户玻璃全部碎掉了,对面“一口钟”二楼的几面外墙直接垮掉了,屋内住户的床、衣柜、电视等物件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外,临近昌明河二楼墙壁也没有了,只剩下几根支柱,落下的砖块把几个喝茶的躺椅压在下面,楼下仍有人张望着、述说着地震对这幢楼造成的残状,我也停下车看了几眼,听到他们说:地震时这个楼垮的凶的很,正好砸到楼下的茶摊上,有十几个人在那喝茶,动作快的就往昌明河里跳,有几个跑的慢就被砸到了,才被人民医院的救护车拉起走。到了单位,营业厅已经关门了,听门卫说已经把各个营业所的钞箱接回来,我问今天各单位有人伤到没有,他说好象没听到,就是有几个同事跑的时候把脚给扭了,喔,对了,他突然回忆起来,说:五路口营业所的预置水泥板落到大厅里把柜台的门给压住了,柜台一个同事跑不出来,已经跑出去的几个同事和保卫又返回去,硬是把水泥板推倒了,才把那人给救出来。我擦了把冷汗,感叹了一句:可真险呀。我又问明天上不上班,门卫说:领导刚出门到各营业所察看情况了,出门前叫锁好门,明天上不上班等候通知,可能上不了,政府打电话过来说有余震,喊不要待在房屋内。我问坐机电话能打吗?他说行,我打了几个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无法接通。门卫说:坐机电话都打的通,手机号没法打,肯定是手机的基站被破坏了。又在门卫那里坐了会,跟门卫闲聊了会我在街上的所见所闻,老婆拿过纸杯不停地接饮水机的矿泉水喝,我说你怎么了,这样喝下去,能受得了吗?她斜了我一眼说:没听过地震后不能喝自来水和河水吗?这点常识都不懂,不喝点水万一明天还没来水,你说到哪找水喝。是呀,这么聪明的老婆到哪找呀,听到这,我也找了个杯子开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水(全然忘了家里还有满满一件水,后面陆续捐赠的水让我喝了很久,这是后话)。不知道我爸妈怎么样了,我还是坐不住,不知道消息的心情总是忐忑不安的,坐了一会又把老婆搭着往爸妈家里赶。一路上看到不少的建筑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建筑物的碎块到处散落着,不少砖块边还有斑斑血迹,向人们述说着曾经发生过惨裂的故事,人们已没有闲情观看或评论,不少人都背着被褥和竹席往外走,甚至有人抬着钢丝床并拎着锅碗瓢盆,准备在外长期做战不回去了吗?我心里想。一路很不好走,因为到了一桥的时候,去中坝的车和到三合的车已经堵上了,我和老婆只好推着车挤过人群,过了一桥,三合这边的情况好象要好点,因为我没怎么看见房屋有啥损坏,但已经在马路边陆续搭建起来的帐篷,让我明了:人们都不敢在家里住了。
作者:
凌空三脚
时间:
2010-5-17 18:18
回到老屋的时候,已经8点过了,敲门没人,出来的时候碰到父亲,他说你怎么才回来,你妈打不通你的电话,急得着不住,我说,我回去接了冯燕才过来,父亲又问我们吃饭了没有,我怕爸妈他们也没买到吃的,所以就说我们俩个都吃了,父亲依然进屋拿了两个馒头递给我们两个,快吃点,这两天到处都买不到吃的。我啃着馒头问我妈在哪?我姐那没事吧,他说在花园边搭帐篷,并叫我吃完了帮他抬东西。我和爸爸抬着两张门板往厂里的街心花园走,这门板还是老屋装修时换下的门,父亲舍不得扔一直放在花园里,我问父亲抬门作甚,他说厂里的人都在外面搭帐篷,我们也准备在外面搭一个,门板下面垫几块砖头就可以当床睡了。过去后,看见妈妈和姐姐在绑竹竿,我放下门就过去帮忙,母亲看见我和冯燕没事,挺高兴,问孙儿怎么没过来,我告诉她原委,她说这也好,今天好吓人呀,她刚好在家里打毛衣,感觉到地震就跑到了外面,因为老屋是一楼所以没有怎么吓着,她又问我们俩这几天不要回去睡了,我姐夫在前几天就出差了,叫我们过来和他们一起住吧,我看着这个简易的帐篷,就是张3米乘3米的塑料布,一边用两根绳子绑在树枝上,一边系在竹竿上,竹竿的两头分别又绑在插在地里的两根木棒的顶端,小小帐篷挤挤就能摆下两张门板,挤得下我和我老婆吗?而且这能住人吗,我很纳闷,但看天时已晚,看看天色肯定不会下雨,我说:今晚上,冯燕回医院上班,我就到她那里找张床位睡。为了让爸妈睡的舒适点,我又到处找了些砖头,垫在门板下面,觉得不东摇西晃了,回屋抱了几床棉被铺好,安顿好后才离开了,临走前我反复叮嘱他们不要关手机,有啥事一定要告诉我。
骑车送老婆到了医院,进门就看见医院里停满了救护车,原先灯火辉煌的住院大楼漆黑一片,已经在医院的草坪上密密麻麻搭好了大大小小的军用帐篷,看到这个情形,老婆傻眼了,住院大楼没有电今晚到哪去上班,老婆掀开了几个帐篷才碰到一个同事,那同事告诉她:政府通知还有一次大的余震,说不能在大楼里呆,下午找部队借了帐篷,已将病人全部移出来了,马上要接学校和厂矿的伤员,医院人手紧,所以又把值班重新排了一下,以后上班不再是8个小时,而是12个小时,那女孩叫我老婆回去吧,好生休息一下准备明晚上班。“我和我老公没地方去呀,本来是我上班,他找个床位躺一晚的”我老婆告诉她,那女孩回答确实没地方睡,她也只能通宵不合眼了。我和老婆郁闷地离开了医院,在10点半钟继续往回骑,路边的楼房都没有电,马路边上、田坝里、广场上只要是开阔的地方,已经陆续有人在那里安营扎寨了,幸亏这些人点着蜡烛和手电,不然,真的不知道骑到哪里去了,四周全是黑压压的,街旁点着的星星之火随着微风闪烁着,街上已少有行人,整座城市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仿佛鬼域。骑到了小区门口,都已经11点过了,下车一看,小区的自动门已关死了,两个守门的大爷各搬了把藤椅,裹着军大衣坐在门口打盹,我摇醒一大爷问他咋子不让开门呢,他说下午公安局的人专门打了招呼,让小区的人全部出去,不准呆在屋里,也不许人再进小区,说是今晚上还有一次大的余震,我说这怎么行,我们一家啥都没拿出来,你要让我回去拿点东西出来三,那大爷把我喊哥老倌,你不要让我为难哟,刚才我们物业公司领导才打了电话,不准我们放人进去,一旦出了事情要我们两个负责。我冒火了,在那里臭骂着:自己的家还不让回去了,这是啥狗屁规矩,不行,今晚,你们必须给我开门。老婆忙拉住我,不要在这闹了,算了,我们两个到公园里找个地方坐会,坐到天亮再说吧。唉,也只好让老婆陪着我受苦了。
谁知,到公园一看,哇,才知道公园里面和外面犹如冰火两重天,外面是人迹全无,里面却如同闹市,太热闹了,到处都是人,空地上、草坪上、树林里支着各式各样的帐篷,有简陋的,也有奢华的,没有支帐篷的地方,也有人随地一张竹席,一家人在那里露天躺着,凡是能坐的地方,哪怕是草坪边的石围栏都坐满了人,更不必说什么石凳、椅子了,在这种环境里,大部分人都无法入睡,三五成群地在那里聊着各自对地震的感觉,交流着传来的伤亡消息,年轻人对这不甚在意,耍朋友的耍朋友,两口子打闹的继续打闹,更有好事者,把个音像的音量开到最大档,整的大家本已绷紧的神经无法松弛,小孩子们更是把这里当作了人间乐园,嬉笑着从一个个帐篷里钻进钻出,不断有人走过大声喊着某人的名字,寻找着失散的孩子,放在平时早已沉寂的太白公园,就像迎接深夜到访的客人,微笑着敞开胸怀,欣然接纳这些无家可归的人类。今夜无人入眠,但我和老婆经过这来回的奔波,已经睡意正酣了,只盼能有一个小石块刚好放下两张屁股,就能在那里酣睡片刻,我们俩努力寻找着能坐或躺的位置,从公园后门找到了前门,终于在前大门侧门的门洞里看见一地没人坐,毫不犹豫地坐下,看见身后的木门没关,凉凉地灌着风,起身合上,立马有人上来打开,告诫我俩,不要在这里坐,这是紧急通道,地震来了人们往外跑会踩着你们的。我想有道理,又和老婆挪了个地方坐下,出来时带了把伞,伞撑开后伞面刚好可以坐,垫在屁股下,我两腿卷曲合扰,老婆侧身躺在我怀里,我搂着她,正待合眼一会,听到旁边有女人说:丑娃儿,这半夜了还要解大便,我斜眼一看,正看见一女的在给个小男孩擦屁股,那坨黄金散发着特有的味道,就在我右侧半米的地方,操,老婆,赶紧撤,拉着昏昏欲睡的老婆跑出了门洞,在那里憨憨地站着,不知何去何从,“小伙子,这有块木头,你们拿去吧,坐会也好呀”转身看见旁边一老大娘递过的木块,我连连道谢,在公园前门空地上找了块没人的地方坐下了,老婆依然用她最舒服的睡姿在我腿上睡下了,不知是环境还是这睡姿太过舒服,我无法合眼,老婆在我腿上趴了一会,抬头看我,问我睡的着吗?我说哪能呀,能坐到天亮都不错了,我看着老婆被折磨、憔悴的样子,咬咬牙,走,我们回去拿东西出来睡。
作者:
年代A
时间:
2010-5-17 18:38
记叙文好长,呵呵!
作者:
瓶帆老海
时间:
2010-5-17 19:44
还有下文没?
作者:
印象
时间:
2010-5-17 20:03
真情实感,好文章sc518icon8sc518icon8
作者:
凌空三脚
时间:
2010-5-18 17:36
未完,蓄积情感中。
作者:
凌空三脚
时间:
2010-5-24 19:11
拖着老婆来到小区门口,门口两大爷已经靠在藤椅上睡熟了,我问老婆敢翻过去吗?她说这又啥不敢,我和老婆蹑手蹑脚地准备翻自家小区的门,门是那种遥控式的平移自动门,此时断电了,要推开门恐怕惊动门卫,我腿长很容易就过去了,轮到老婆她个子矮翻起来有点困难,一只腿好不容易过去,踩地了,准备抽回左腿时有点吃力,高跟鞋卡在门里了,我帮她脱鞋,拽下来的时候力气有点大把门弄响了,睡着的大爷昏昏地吼了声搞啥子,我说是小区的住户,大爷起声用手电照了照认出是我,开始怒斥我们:你们真的是不要命了,被压到里头了啷个救,说了今晚有强震你们还是要往回跑。我说:大爷,你看我和老婆出来的时候啥都没带,到外面睡哪里呀,再不行,你也让我取个被子出来,年轻人跑的快,取了东西就下来。门卫看着我和媳妇折磨的衣冠不整、蓬头散发的样子,把手电塞给我,说:快去快去,千万不要在屋头久呆。小区里已经是漆黑一片,无声无息了,幸亏有电筒,我拖着老婆疾步走到楼下,看着黑乎乎的门洞,还是有点惧怕,真怕一爬楼梯就开始摇起来,但为了老婆冒这险值了。我让老婆在楼下等,老婆怯弱地看了看四周,说:我可不敢,楼下啥都看不见,本来我想拿贞子之类的好好吓吓她,算了,忍住了,这关节眼谁有心情开玩笑。跟着晃晃悠悠的电筒光好不容易上了七楼,进入屋内,老婆在旁边给我照着亮,就着微弱的亮光,我卷了竹席和棉被,不敢逗留,叫老婆跟在后面就跑下楼,这下总算有东西睡了,在门口谢过门卫两个人就直奔公园。
公园里依旧人山人海,水泥地、草地到处躺着是人,睡觉的行头几乎都跟我们如出一辙,5月的夏季还不是很炎热,此时已过了1点,气温已降到10度左右,这公园后门临近昌明河,晚风带着河水的湿气吹到身上时,已经是寒气逼人,不少人还穿着白天的短袖,冷的实在不行了,一家三口就相互抱着挤在草席上,有女人在埋怨自己的老公,叫你回去取几件衣服和被子,你就是懒着不动,那男人回答:今天从屋头跑出时腿都吓软了,还敢往回跑,你杀了我吧。听到这话时,我和老婆相视一眼,还真亏胆子够大,在后门的草地边找块空位,把席子往地下一甩,和老婆各睡一头,没脱衣服,立马就钻到铺盖里了,没有枕头凑合睡吧,我安慰老婆,经过一天的折腾,老婆确实累了,没几分钟就睡着了,我却不然,经过今天的刺激,突然松懈还真是睡不着,旁边有人搭的旅行帐篷,帐篷上拴着一头狗,个子很肥实,趴在那里,在黑暗中睁着一双慑人的招子,盯着躺在席子上的我,我跟这畜生对视了一会,没吓住它,它眼睛依然雪亮雪亮的。我在不知觉中竟睡下了,睡中感觉有人亲我,怎么还透着一股子腥气,朦朦胧胧睁开睡眼,呀,没把我吓跳起来,那黑狗就在我旁边,正低下头用舌头舔我的脸,我这个近距离,差点跟它的血盆大口来个亲密接触,这畜生见我醒了,神奇地又渡回帐篷边依然深情地盯着我,怎么回事,我这人有狗缘吗?但我天生讨厌狗,最不喜见谁溺爱那畜生,狗肉倒是吃了不少。被这一吓,瞌睡顿无,外面湿寒交加,抱着老婆的腿好暖和,卷在棉被里不想起来,不对,背下怎么动了起来,旁边一躺着的老大爷立马坐了起来,喊了声:又地震了,已经静下的人们发出阵阵惊呼,这动静还是挺大,把树子摇的乱颤,听到不远处有隆隆的垮塌声,我不禁暗自心惊,又是哪的房子被震垮了,地震持续了一分钟左右不摇了,但人们已无心安睡,虽然已经远离了房屋,但受了惊吓的人们心情是如此忐忑不安,在暗夜中睁着惊恐的双眼,盯着不远处的高楼,不少人开始念叨房子垮了到哪住呀之类的话,我看了看没有惊醒的老婆,默默睡下,寻思着:我该不是活在梦里吧,是梦,怎么又如此真实。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人的心情是复杂的,5、12的当夜又有几人能睡的着,彻夜未眠的人怕不在少数了。随着凌晨的到来,大地惭惭平静了,在黎明前的几个小时再没有发生过地震,我也在半梦半醒间睡着了。
作者:
凌空三脚
时间:
2010-5-27 17:45
路过,看来反映不咋滴,最近看无色文章的人越来越少,没人顶贴,要不,我转论坛吧?
作者:
AAA男人
时间:
2010-5-28 00:23
请继续,我来顶你!!!!!!!!!!!!!!!!
作者:
松风水月
时间:
2010-5-28 14:28
本帖最后由 松风水月 于 2010-5-28 14:32 编辑
这场地震硬是凶哦,先把LZ从一楼震到沙发,最后又震到9楼上摆起!
作者:
盛夏的树
时间:
2010-8-7 13:49
关心黎姓同胞,不知道咋样了?
作者:
吉祥草
时间:
2010-8-19 21:18
想起那个时候我只有泪哪能写出几个字来,你太镇定了,思路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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