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胆颤"岩扶手"

心惊胆颤 "岩扶手"

   糟糕!洗脚台通往"岩壳子"的道路，因为砌坝蓄水，那条原有的道路，早已无法通行。我们一行三十人，只得去另觅道路，再前往剑阁的杨家坪水库了。如若不然，再折返，赶往云集，恐怕要花两个多小时，那么就耽误了行程。于是，我们就向当地人打听道路，知道可以翻“旱瀑布"的垭口，就可以到山顶的牛郎村。也就在这蓄水坝吃起了午饭。
   说来也巧!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乡，从上面的林子里的小路，抗着一小袋米，走了过来。我忙迎上去问路。老人说只需半个小时就可以过去，但岔路很多...听到这话，我更加高兴，便和大家商量，请老乡带路。"冬夏"告知老人，我们大家付二十元钱带路费。老人欣然的答应了。
   得知老人是走人户，尚未吃饭。大家纷纷拿来面包、月饼、咸蛋。请他先吃....
   老人一身五六十年代的灰布衣，头发大都白了，稀稀拉拉的胡子尚有些许泛着黑色。只见他接过大家的食物，神情是那样的舍不得吃，而是小心仔细的放入了身上左右的口袋。又忙向我们说自己吃过了。他这前后的语言充满了矛盾，也就让人知道了他生活的窘迫和心态。
   与老人交谈，才知道他又七十四岁高龄了。是水坝边的乡亲。
   他看了看大家的鞋，抬起一只脚说"要穿这样的鞋，就可以上去了。"。我迅即的打量了他的鞋，竟然是一双半新的登上鞋，只是不知是什么品牌。因为这双和他身上炯然不同的鞋，让我的内心闪过一丝莫名的不安来。
侧目一看，大家全都是信心满满的样子，就又定下了心。并向老人问了问"岩扶手"有多长的距离。老人说只是很短的一段路....
   大家议论着:“七十多的老人都能上去，我也能!......  "
   也正是这种议论，让大家坚定了向上的信心。
小路之上，树色茵茵而葱茏，草色青青而娇翠。不时还有几朵"小红菇"点缀在路上。老人看我采撷，便说:“山里人现在是大多不吃这个东西了...."我只是有些奇怪，也没有多问。
   老人背着手，小抬脚步，在头前走着，岔路的地方就稍事休息的等着我们。而我们的队伍还是有人在高叫:请带路的老人家走慢点..."也许是大家从五指山一路走来，还为缓过气来。这也许是男女老少体能的差异。毕竟这群人年龄最长的有六十四岁，年龄最小的才刚刚满十岁。
   就在这侧身反复的围绕"旱瀑布"向上约二十分钟后，大家来到了"岩扶手"。跑在头前的汝良哥子，伸手拉着孩子和女同胞们，嘴里还小笑嘻嘻的说"我好歹是个男人嘛!"之类的玩笑，帮助着大家。
   渐渐的"岩扶手"的真容才暴露出来。虽说第二处的关口，陡度又增加了。但尚有许多地方可以抓手，而脚下的路，却缩水一般，只有刚才小路的一半了。人群也开始在路上堵塞起来。于是，群里的朋友就不时的让我上蹿下跳的去推一下，拉一下，而耳边也基本听不到他们赞美风景的语言了。我也不时的在堵塞的时间里，乘机掏出相机，给他们照下攀爬的模样来。
谁也想不到! 步入第三关的"岩扶手"，陡峭已是90度之间。仅有突出的小石块可以抓手，脚也只能是半搭在凸出的半截小石头和插入石臼里，而身下早已是"万丈悬崖"。让大家进退两难。
   孤立无援的少年，足足在那里呆里面壁了三分多钟。以至于造成后面的堵塞。而他的母亲就在身后半米之间，却无法帮助他，更不敢催促他...就这样身体悬在半空，如蜘蛛、壁虎一般。这时队伍又停了下来，前面群友的孩子不知是什么原因，贴在石壁，一动不动。听见有人叫我去帮忙，我便拉着树根和石头从他们的身后一一的贴了过去。那时就怕他们转身和移动身体，不小心将我拱出山崖，我只能是小心的移动着身体，并在他们的耳边说:"我过去了，身体不要动，紧贴石壁。"。就在抵达第三人时，她的背包太大，过不去。见状，她忙侧身取下背包，单手举过头顶，让我再次贴着她的背脊，攀了过去。
其实是孩子走岔了方向，将自己的方向提高了约一米多，造成了现在进退两难的位置。
我也只能沿着他的方向，攀到他的身边，并教他如何找到抓手和移步的石头。万幸!孩子终于沿着我抓过的石头过来了。
如此再三的疏导和牵引，我的体力极度的透支了。乃至于在最后的一处并不见难的地方，都没了力气。"冬夏”和  那带路的老人站在上面教我如何上去，我站了站，使出"吃奶"的劲，爬了上去。人，就像是空了一样，小路走了几步，一头栽在路上，喘了几分钟的气，刚醒过神就从背包掏出水壶"咕嘟咕嘟的灌入喉中"。如此，他们绝壁上的攀岩"风景"就未有给他们照下来，事后我也颇感遗憾!
当然，“冬夏" 和我在半道途中，也有过责备。责备我们自己没有改道绕行，而是急匆匆的为保证时间和行程安排，节约两个多小时，而走向了这让人胆颤心惊的路。让我们有了太多的压力，毕竟各自的体力，年龄，心里状态都不相同.......
事后，就像汝良先生所说，他在第三关和第四关就有:"恨不得就此松手，不受这个罪了!"这样的想法。
幸好"四季兰"和"三角梅"在一前一后，一上一下的安慰和鼓励他。才没有让颤抖的恐惧，覆盖住他自己的全身以及心神，终于，还是在汗湿衣背的瞬间攀爬了上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非常坦诚的说:"从今后，我要改网名!我叫一抖抖。三角梅叫二抖抖。"引来大家善意的笑声。在道路殿后的"老沈" 和"清风刀"也各自发挥自己的所长，将后面的几个群友拉推了上来。在这老人嘴里的三十分钟山路，我们爬了整整两个小时。
   "岩扶手”也终于让我们清醒的认识了自己，这种“道路”不是按年龄的长幼来区分的，也不是可以以长相就能判断山里人的敏捷程度的，而是环境本身造就和锻炼了人的“能耐”"噫吁嘘，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山里人的顽强和倔强的生命，开壁了他们的“世界”。一般人是没有办法擅自闯入的。
   当我们从这种疲惫和恐惧中回过神来后，大自然之美又让我们喜悦的释放着内心，高呼大叫的挤坐在水坝的斜坡上摄影留念，纪念走过的道路。而老人早已接过冬夏先生付给的20元钱悄无声息的下山去了。
   当第二天在普安的晨梦之中，室友长华起了个大早，他对尚在半梦半醒中的我说，“周亮，你说昨天这条路值不值得，你和我女儿都还算优秀，都还算争气，好日子还在后面......  ”
   我没有解释，心里竟然想起了几年前因登山而殒命的北大“山鹰”队队员来。如果我们都因险路而尚失了“道路”的勇气，那么我们就只能是“城市”异化圈养的动物，也就失去了人与自然的亲和力以及挑战内心的极限，让自己茁壮的条件了，安逸和舒服将淹没我们精神的充沛。为此，我还将徒步山林...想着想着，我又侧身翻入梦中......

               2013年10月8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