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刀

刘才忙 · 发表于 2008-2-13 09:4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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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三十年代，在川西北龙安山地区，方圆数十里，无人不晓张一刀大名。

张一刀并非打家劫舍的武林高手，而是走村串户，专为人骟猪、骟狗的匠儿。自幼深得父亲真传。一把骟刀，磨得明亮，寒光逼人。他名声远扬，绝就绝在骟猪、骟狗，骟鸡、骟羊不劳主人帮忙。用脚踩着猪，猪不叫；逮着鸡，鸡不鸣。一刀下去，永无后患。就是被蒙住双眼，也能操刀骟牲口，从没听说有人找过麻烦。但这且不算，更绝的是他不问青红皂白，当众骟过人。虽因此遭受断手之苦，损失几十个袁大头，却没人听到他喊声冤。

那年，张一刀刚过四十。手艺好，手艺精，可以说是独步龙安山下。谁也难起心抢他饭碗，家里过得殷实，久而就盛气凌人。

一天中午，烈日炎炎，张一刀背着行当给李寡妇骟了公鸡和牙狗，撑起油布伞，嘴里哼着小曲，四处寻找手艺。路过黑马寺前的大黄桷树下，有几人在乘凉摆龙门阵。有人招呼他歇一歇气，张一刀欣然应允，便坐在青石板上。突然，有人对他道：“张师，你骟这行，骟那也行，不知骟人找得到地方么?”张一刀语塞。众人大笑。

他仿佛觉得是嘲笑自己无骟人的本事，十分尴尬。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恰在这时，从黑马寺下来了一个小和尚，准确地应称小沙弥。年约八九岁，是住持绝尘法师捡回的孤儿。手里端着木盆，看样子是到清泉河端水。突然，张一刀起身，猛地扑向小和尚。将小和尚抓住仰朝天，自己身子迅速蹲下，用膝盖顶住小和尚的腰，扒掉裤叉，一把抓住小鸡鸡。待众人跑拢时，他已一气呵成地将小和尚两颗睾丸捏在手中，面无表情。殷红的血，染红了脚下的小草。众人只听见小和尚哇哇地哭了几声，就昏死过去了，皆大惊失色。不想一句玩笑话，竟导致这等事来，早有人飞报绝尘法师。法师身着袈裟趔趔趄趄赶到黄桷树下，见张一刀已为小和尚缝了伤口。

事成定局，无法更改。绝尘法师嘴里道：“阿弥佗佛，天意呀天意，出家人去掉孽根，难生情念，多谢施主成全!”从此，小和尚被人称为“骟和尚”。

当地恶霸贾仁慈获知张一刀擅自作主骟掉小和尚，大怒。心想，狗日的张一刀，你骟猪、骟羊，不给大爷交管理费，也就算了，现在竟胆敢骟人，简直目中无人。遂令家丁将张一刀抓去，用木棒打断右手，以示惩戒；叫其家人送来50个大洋，方才放人。
张一刀养好伤后，立誓后人就是讨口要饭也不得再当骟匠。1950年，穷人翻身。恶霸贾仁慈因血债累累，被人民政府镇压。

据说，黑马寺的骟和尚为感恩贾仁慈给自己报一刀之恨，还偷偷地念经，超度贾仁慈亡魂。尔后，体格肥胖的骟和尚积极响应号召，离开黑马寺还俗。经人撮合，与还俗的玉贞尼姑喜结良缘。俩口子第二年就抱出一个胖小子，张一刀闻讯茫然。第三年，骟和尚的老婆又生下一个女儿。张一刀知道后，狂笑不止，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