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里的乡愁李政虹

晚秋里的乡愁
李政虹

“一念秋风起，一念相思浓”。经历了多年漂泊，每逢晚秋，面临他乡景，深藏于心底的川西北景象，就会从眼前浮现。乡愁，在日光下渲染出一幅幅画面，在漫漫长夜连翩翻涌。故乡那难以忘怀的乡音乡味，随着暮秋叶落，愈深愈浓。

晚秋，最忆那满山层林尽染的彩林。“天高云淡，望着一行排着人字形的雁阵悠鸣飞过，我的思绪就浮现出故乡那山川河岳。家乡的晚秋就是五花山，就是彩林的世界。它是大自然打翻了调色盘的匠心之作。“赤橙黄绿青蓝紫”在野原的画布上自由地涂抹、镶嵌、渲染，刚刚还半坡金甲半川绿，一转身就是蓝天白云秋水悠悠。老家桥头那一街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林，立冬刚过就次第披上黄金甲，在秋阳下金碧辉煌。秋风一阵吹过，顿时黄金飞雨，满地黄叶沾泥的怜惜。那山村农家小院的柿子树，就像高挂着的红灯笼，红红火火的，象征着秋收的喜悦和甜蜜。“一颗柿红富百年”，既惊艳了秋天，也让在外漂泊的游子，在“柿事如意”中泛起了乡愁。

晚秋，最忆那山水之间流动的晨烟与云海，她就像一帧帧大写意笔法水墨丹青的晨烟与云海，渲染着晚秋的天边。晨烟随着逶迤的山峦漂浮腾跃，时而飞流若雾，时而轻盈若岚，时而腾云驾雾，时而幻若紫幕，时而瀑挂前川。把乡愁浸润得湿淋淋地浓重，在朦朦胧胧中清晰。家乡那清幽而透碧盈盈的涪江水，在突兀壁立，似刀劈斧砍的百里峡谷中穿行，冲破层层叠叠的束缚拦阻，向东流逝。银练般悠悠地穿过千年的古村青莲。江水流淌的两岸，蓬勃着当年充满希望的田野。

晚秋，最忆那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村头歪斜的皂角树梢上的乡愁，圆了又弯。月光清冷地洒在一隅淡黄色的银杏树林，这是记忆里故乡晚秋的颜色。月光照在蛮坡渡边的荷塘，照着枯黄一片的莲叶。这时，偶尔会有零星的咚鸡、牛蛙发出低鸣，配合着磨针溪的潺潺流水，流水中鳞片状的银光，让月夜下的宁静，活泛出些许的生机，静美得富有诗意。“秋水伊人、蒹葭苍苍”，这个时节的江水，已是百里之外雪花飘飞的雪山之水。散落在江畔的芦苇荡里的野鸭选择群居避风，共度难耐的寒冷，亦如择地而去的雁阵，牵着我的乡愁。